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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絕密行動查窩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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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絕密行動查窩點

他準備走了。

她喊住了他。

“春水,我告訴你吧。”

“什麽告訴我?”他剛邁開了腳,又停住了。

“真相。”

“什麽真相?”

“可樂的真相。”

“你是說那杯可樂裏面添加了東西?”

“什麽東西?”

“說出來,你不要生氣,也不要驚嚇。”

這樣一說,春水心裏更緊張了。“快說,那是什麽東西?”他催促著。

“一種讓人快樂的東西。”她輕描淡寫地吐了出來。

他回到住處時,已經深夜一點了,小區裏一片安靜。不過,他還是覺得身體很興奮,總想做點什麽,那杯可樂的效果還在顯現。才來都市不久,就給生動了上了一課。這難道就是都市生活給他的下馬威?他的內心充滿了惶恐、憂慮與不安。

他明白,這些事的發生,不是都市與鄉村的問題,而是他出了問題。面對光怪陸離的新生活和各色各樣充滿吸引力的誘惑,他實在很難把控自己。

嫂子曾對他說,水至清則無餘,在職場官場上混,有時就得與同事大夥一塊鬧騰鬧騰,也不必太自責,以後註意點就是了。她的性格就是什麽事都大大咧咧的,不隱藏什麽,但在他看來,她這是在示威,似乎在向他說,你一個土包子,什麽都不懂,我用點手段,你就上當了。

他一夜輾轉反側,思想來考慮去,也不知幾點睡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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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醒來一看,已經七點半。他很少用鬧鐘,每天準時醒來。昨晚折騰得太晚,起來遲了。急匆匆趕到單位,還好,沒人註意他遲到。比他晚的還多著呢。

一整天身體軟綿綿,不斷地打呵欠。何潔很好奇,春水今天是怎麽了,平時他是神采奕奕,精神百倍的。她關切地問:“是不是昨晚沒睡好?你不是一個人睡嗎?是不是有什麽心事?說出來讓大姐聽聽,說不定能幫上你呢。”她不關心還好,一關心起來春水更不自在了,連忙謝絕,找了個理由,說是一整夜有只蚊子讓他睡不好覺。

不但人很疲憊,食欲也沒有了。中午單位有工作餐,以往他總是吃得最歡的。說實話,這樣的工作餐天下只此一家了,搭配合理,營養豐富,品種繁多,領導說了,不怕貴的,就買對的。今天他胡亂地扒了幾口。何潔一直看著他,心存狐疑,這春水,這是怎麽了?就算沒睡好,不至於飯也吃不下吧。他肯定有事。

譚春也吃不下去。她經常這樣,所以人們已經習以為常,見怪不怪了。她扒著飯,偶爾還會瞧幾眼鄰桌的春水,滿懷哀怨。這人們也不以為奇。她不掩飾自己對春水的喜歡。

工作能讓春水忘記煩惱。上次的稽查行動讓他展露了身手,獲得了表揚,體現了價值,也體驗了作為一名執法者的威嚴與權力,他喜歡這種感覺。所以,他渴望著再來一次這樣的行動。

但隊裏的其它同志不這麽想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沒有行動就可以坐在辦公室端著一杯茶閑聊,坐在電腦前玩點小游戲,查看股票行情,日子過得悠閑散慢,到外邊行動不但累,還有風險,遇到不要命的主,弄不好還會受傷。只要不是領導逼著他們去行動,他們就不會主動去行動。

這次不得不去了。據可靠線報,在市郊外的一座民房內,堆放著許多從國外走私來的高級香煙。上級指示說,要查實,如果證據確鑿,就要來個一鍋端。

朱隊長十分重視此次稽查行動,做了周密的布置。他信得過春水,決定派他先偵察一番,把民房的地點、周圍的情況、走私煙隱藏點、值守人員等摸清楚。知已知彼,百戰不殆,軍人出身的朱隊長深知這一點。

春水能受到朱隊長的重視,心裏很受用。他覺得朱隊長是個真男人,做事有擔當,可他人少勢薄,經常一些好想法好主意在局裏得不到采納。朱隊長中層幹部做了好多年了,論能力與資歷,他都應當是副局長了,可幾次提拔都沒有他。雖然他嘴裏不說,心裏也郁悶著呢。可工作起來他就是個拼命三郎,個人的委屈全放一邊。

朱隊長說,這次任務,除了局領導,只有他們兩人知道,春水深知責任重大,不敢有絲毫懈怠。

要調查的倉庫座落在城郊。這裏幾年前還是一片一片肥沃的良田,後來搞開發,廠房一幢一幢地建了起來,田地不斷地受到蠶食,剩下的田地,大都荒了。說不準什麽時候又要被征用,農民索性不種了。

春水先坐車,又走了二三裏路,就來到一片空曠處。田裏長滿了雜草,春水跳到田中,泥土硬垹垹的,像是夯實了。他低下頭,蹲了下來,掏了一塊泥土聞了聞,沒有老家泥土的芳香,倒有一般腐爛的氣息。他搖了搖頭,想這樣的土質就算種莊稼也沒有收成。不過,在空曠的田野,心情頓時暢快了許多。

正當他四處張望,想發現哪裏才是隱藏的倉庫時,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。聲音不大,卻傳得很遠。這是個女人的哭聲,長一聲,短一聲,似有無盡的哀怨,似有難言的憂愁。春水在啜泣聲的引導下,一直往前走。

走了一裏地,才看到正在啜泣的女子。她正在給白菜地松土,一邊幹活,一邊哭著,偶爾停下來,拄著鋤頭,無助的樣子。她看上去三十多歲,臉龐瘦俏,由於穿著寬大厚重的外套,她顯得鼓鼓囊囊的,有點兒笨拙。她頭上戴一頂男式的黑帽子,帽沿拉得很低,直到她的眼睛。偶爾她會脫去帽子,春水這才看清她有雙清澈如水的眼睛。腳上是一雙粗笨的鞋子。除了外套,她還圍著一條大號的燈心絨圍裙,圍裙上有四個大口袋,用來裝一些她幹活時需要用的工具。

春水不覺對她產生了好感,走近去,問她:“大姐,怎麽了?發生什麽事了?”

那女子獨自啜泣著,正沈浸在自己憂傷的情緒裏,沒有發現春水的靠近。突然聽到有人問她,不禁一怔,停住了啜泣,用袖口擦了擦眼睛,看著春水,沒有回話。

春水很憐惜她,又問:“大姐,你這是怎麽了?”

這女子欲言又止,猶豫了一番,說:“我沒什麽事,你走吧。”

春水的執拗勁上來了,又上前一步,說:“我就在不遠處的鑄造廠上班,吃完飯沒事出來走走,說不定咱們都是鄰居呢。遠親不如近鄰,如果你有什麽難事,不妨說說。說不定以後我有什麽難事會求你幫忙呢。”他知道自己是來調查偵察的,不能表露真實身份。

女子憂怨地說:“只怕我的忙沒有人能幫得上。”

這更加激起了春水的好奇心,他拿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,央求著女人說出難處來。

女子見春水一表人才,眼神裏透著堅定剛毅,不像個壞人,就放下手中的鋤頭,走到田埂邊,脫下圍裙,放在田埂上,自己先坐了下來,然後示意春水坐下說話。

夕陽掛在天邊,餘輝照射在他倆身上。春水看著身邊的女子,體態勻稱結實,長久的勞動,使她的皮膚黝黑,但卻發出健康的色澤。她的臉上有一道傷痕,像是刀刮過一般。

春水就問她,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。

她說是家裏男人打的。她男人在菜市場賣肉,性格急躁,說話粗魯。當初因為她父母貪圖他家殷實的財產,嫁給了他。開始幾年,還過了正常的日子。後來,她還是沒有生孩子,他就動不動發脾氣,後來發展到拳打腳踢,棍棒相加。打女人會成為習慣,一次兩次,打順了,隔幾天不動手他就手癢。

每次受到毆打,她都氣呼呼地回娘家。父母看到她受了欺負,只是唉聲嘆氣,恨當初看走了眼,沒選對女婿。但老人家都認為,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這是女人的命。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,能有什麽辦法呢?離了婚,後半輩子怎麽辦呀?每次在娘家呆幾天,她男人都假惺惺地來接她回去,父母也勸她回去,她只能回去了。她男人來接她,是因為需要她了。她長得秀氣漂亮,晚上,男人把她按在床上發洩欲望,然後,又故伎重演,又打又罵,特別喝了些酒後,更是出手狠辣。

她都不想活了。她想先殺了男人,再了斷自己。但這只是在受到毆打後的過激想法,她是個善良的女人,平時殺只雞都不敢動手,何況是殺人?她只是忍,寄希望丈夫的良心發現,期盼著男人能改掉打女人的惡習。她心裏也自責,為什麽她不能生育呢?她一廂情願地認為,只要她能生,男人就不會打她,這個家就會和睦幸福了。

她到處求醫問藥。錢花光了,就借。到如今,債臺高築,藥吃了不少,見的醫生不計其數,但效果甚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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